發布時間:2025-12-10 20:29:48 作者:試管專家

作者:好事花苼
生殖醫學中心是為女性量身定制的“地獄”,這是管嬰我第一次邁進那里的印象。


2021年,底有多花從北醫三院、做試上海六院、管嬰到上海紅房子,底有多花在我輾轉于北京和上海的做試幾家知名醫院,奔走于全國各地生殖醫學中心,管嬰我聽過各種圍繞著不孕這個問題展開的底有多花悲歡故事。

一些故事像荊棘一樣刺痛我,做試讓我保持清醒和理智;而另一些故事在那段時光里,管嬰給了我溫暖、底有多花支撐和慰藉。做試
1.
我終于接受了一個事實:剛剛27歲的管嬰我,卵巢功能已經岌岌可危,底有多花雙側輸卵管堵塞,我自然受孕的可能性幾乎為零。
醫生直白地告訴我:“如果你這輩子還想要個孩子的話,抓緊做試管嬰兒吧!你的卵巢功能已經等不及了。等它徹底不排卵了,那最后的辦法也沒有了。”
那天我哭著從醫院里走出來,淚眼朦朧中看著周圍來做產檢的孕婦,第一次那么嫉妒她們。
我不愿意相信一直例假準時,氣血充足,還這么年輕的我,會被宣判不孕。
有些意外的是,當我把這件事說給了我的家人聽,原以為家里的老人會比我更希望能有個小孩。然而一聽到這件事,姥姥在電話里的聲音立刻帶上了哭腔,她說:“我知道試管嬰兒。鄰居家的媳婦做過。全都是女的遭罪喲!”又問我,“咱就不要小孩了,行不行?姥姥舍不得你喲!”
可能人就是很矛盾。不知道這件事之前,我總想著自己還小,可以等過幾年再考慮要不要生孩子,說不定以后我就想做一個瀟灑的丁克了呢。
因為那時覺得,我的人生還有“以后”可以推脫,自然對什么都不著急。但是,當我徹底失去了可以拖延的退路,我突然想要緊緊抓住這個最后的可以做媽媽的機會。
我決定再試一次,成不成功,就看天意了。
2.
2021年的秋末,我站在這家大型醫院旁的獨棟小樓前良久,就算裹緊身上的黑色羊毛大衣,秋風仍讓我感到瑟縮,腳踩著層層落葉,躊躇不前。此前在網絡上查到的關于試管嬰兒的種種可怕傳言讓我有些害怕,但最終我還是邁出了第一步。
剛進入這個小樓的一樓大廳,我們就被烏泱泱的人群嚇到了。
這幾年新聞中常常看到各地的產科都是門可羅雀的狀態,報道中近幾年全國的生育率也連年下滑,似乎現在多數年輕人已經不想生孩子了,我以為生殖中心也應該如此,沒想到這里居然人滿為患。
終于輪到我進診室時,已經過去了近兩個小時。我走進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診室,桌子對面坐著個留當年最流行的“一刀切”短發的年輕女醫生。她面前立著一個亞克力名牌,寫著“主任醫師——扈瑩”。
扈醫生耐心看完我帶來的厚厚一沓檢查單,說:“之前的檢查做得很齊全。你的情況確實沒必要再嘗試監測排卵、人工授精這類手段了。”
看來我的問題真的已經刻不容緩了,我的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“好在你的檢查單基本都在半年有效期內,我們要做的檢查會少很多。只要你下定決心做試管嬰兒了,我們很快就能開始。你先去抽血吧!”
等我依指示來到抽血臺,我才知道這個所謂的“少很多”的檢查是多“少”。
這是試管嬰兒給我的第一個震撼:這一次檢查需要抽了11管血。
我看著護士一張張打出印有抽血項目和我名字的貼紙。一張貼紙就是一管血。這些預備承裝我血液的塑料管,漸漸鋪滿護士和我中間擺放著的不銹鋼鐵盤。
后來我才知道,這也不是全部。之后去復發流產科檢查,這么多的血還要再抽兩次!
我在震驚中只能不斷安慰自己,不管抽多少管血,護士只會扎我一次。
沒想到我還是輕敵了,一只胳膊抽太多血,就抽不出來了。
護士先讓我彎動了幾次胳膊,接著大力拍打了幾下,又用手指使勁兒搓揉了一下我的血管位置,止血帶飛速地繞上了我的胳膊,我趕緊閉上眼睛扭過頭,不敢看針頭扎進肉里的樣子。
等了很久,我不敢動,可是針頭卻遲遲沒有拔出去,我忍不住扭頭去看。
護士正用棉簽用力揉動著我胳膊上的血管,見我看她,便問我:“你今早是不是沒吃飯?沒吃飯就不好抽,你以后每次來之前都得吃飯啊!”
實在抽不出血了,護士把針頭從肉里拔出來一點,又插進去一點。如此反復了幾次,疼得我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。
護士看我的樣子,不忍心再說我了。把針頭拔了出來,語氣也明顯柔和了很多。
我以為終于要結束了,剛想喘口氣,就聽護士說:“這只胳膊抽不出來了。把你另一只胳膊拿過來看看。”
3.
檢查結果出來后,扈醫生向我簡單科普了試管嬰兒接下來的幾大步驟:首先是促排卵,然后取卵、在實驗室培養受精卵、最后把可移植胚胎放回體內。
接著,扈醫生又交代我:“從現在開始,你要每天補充黃體酮(又稱孕酮。在胚胎移植前每天使用,可使子宮做好接受胚胎植入的準備。在妊娠早期繼續使用,起到穩定子宮內膜和保胎的作用,是試管嬰兒必用藥。),直到確認懷孕8周能聽到胎心為止,期間不能間斷使用。國產黃體酮3塊,進口的70塊。效果是一樣的,就是制作工藝不太一樣。你想用國產的,還是進口的?”
我和陪我來的丈夫同時回答。
我:“國產的就行。”
丈夫:“用進口的。”
我回手就杵了他一下:“醫生說要每天一支,從懷孕前一直用到懷孕后。差好些錢呢,而且效果不是一樣嗎?”
扈醫生聽出來這個家是誰說的算了。低頭開始寫處方,一邊寫一邊補充:“國產的,是打屁股上的肌肉針,來醫院打。進口的是凝膠,在家自己涂上就行。”
一聽要打針,我立馬改口:“進口的,進口的,我要進口的。”
沒辦法,除了抽血,我第二害怕的就是屁股針了。
同樣需要選擇的,還有促排卵針。進口的促排卵針,每支一千多。國產的,每支只要四百多。依據我目前的情況,一支藥可以分兩天打,要打7至10天。
進口的促排卵針頭是類似于糖尿病人注射胰島素的針頭,很短很細,可以回家自己操作。而國產的促排卵針就是常規注射疫苗的針頭,必須每天來醫院注射。于是我又選了進口的針。
我家里有老人患有糖尿病,我經常問她給自己打針痛不痛。雖然她每次都告訴我“不痛的”,但我依然十分害怕。每天都要扎自己,哪會不痛?沒想到,這么快就輪到自己來親身體驗。
拿到促排卵針后,我發現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要扎在肚皮上的針,后來我才知道,好多生殖科用的藥,都要一針一針扎在肚皮上。
剛開始給自己注射,我經常拿起針,看著自己的肚皮,一看就是大半個小時。拿針的手幾次落下又抬起,怕得一直發抖。
我一直在心里糾結:針頭應該一毫米一毫米地慢慢地扎進去?還是帶一點兒沖刺,一下子把整個針頭扎進去?糾結不出結果,我最終選擇了慢慢扎進去。才發現原來這樣更痛啊!
我害怕到腦袋發懵,動作也走了樣。在針好不容易扎進去后,我發現我剛好看不到針管上的刻度,不知道該把藥推到哪個位置。
我一手拿著扎進肚子上的針,一手撩著衣服,我不甘心就這么把針頭拔出來,扭動針管更是不敢。
我握著這支針,打也沒法打,拔也不想拔。我甚至不敢大聲呼救,因為那樣肚子要用力,可上面還插著一根針呢。我靜靜地和這支針僵持著,不知道過了多久。
到現在我依然記得那天委屈、害怕又無助的感受。
我不記得后來打到第幾針,我才終于嫻熟了一點,不再一針拔出會濺出血來。
大約九天之后,B超探頭再一次在我青紫到沒有一塊好地方的肚皮上掃過,超聲室的大夫認真地數著屏幕上的成熟卵泡數量,終于宣布:“可以安排取卵手術了。”
我才知道,促排這一關,算我又闖過去了。
回到扈醫生的診室,扈醫生又格外細致地囑咐了我種種術前注意事項,并開了兩針“破卵針”給我。聽說它們的作用是讓已經成熟的卵泡不會提前排出體外,但又要在我們取卵手術的那個時間段排出。
破卵針因為一般會安排在深夜來醫院注射,所以也被叫做“打夜針”。“打夜針”在患者間被視作促排階段的勝利結束。間隔36小時后,就可以進行取卵手術了。這是經過醫生專業的計算后安排的時間,不能更改。
打完這兩針我才知道,原來打針真正的疼,不是扎進肉里的那一下,而是藥擴散在肉里的那種疼痛感。在針拔出肚皮之后,疼痛仍在肉里清晰地層層擴大。
是一種彌散在身體里的酸脹又尖銳的疼痛,是刺破里層皮肉的痛苦。
出了注射室的門,我扶著墻休息了十多分鐘,才能勉強繼續邁步。肚皮上的針眼附近很快就開始變紅,并帶著大塊青紫。
4.
打完“夜針”以后的第三天一早,我按照醫生計算好的時間來到手術室門口,準備第一次取卵手術。
進入手術室的大門后,我被一個看起來快退休年紀的護士指示著,在第一個房間脫掉了全部的衣服,然后套上一件類似于長袖圍裙的病號服。
這件手術服是深綠色的,看起來有些破舊,衣服的正面沒有扣子,在背后有兩條綁帶。我拿到的這件,其中一條綁帶還是壞的,穿上以后感覺自己多少有點衣不蔽體,我從房間內走出來,就開始有點扭捏,不斷左扯一下衣服,又后扯一下衣服。
出門又看見那位年紀有點大的護士,她看樣子對我這種反應早就習以為常了。她拿了一個輕薄的浴帽樣的手術帽,過來幫我戴在頭上,說:“去前面的等候室吧!這里邊都是女的,手術服只要穿上就行。不用害怕,等打了麻藥,就當睡個好覺。”
手術等候室中有一個年輕的護士,負責給大家扎上留置針。
第一次進等候室的我有些緊張,手和腳都不知道怎么放好,只能默默觀察其他人都在干什么。
一個看起來十分熟練的病友引起了我的注意,聽大家都喊她“彤姐”。
這個彤姐看著雖已有些年紀,但是臉部保養得當,身材有堅持常年健身的痕跡。雖然沉默不語,但是氣場很強大。如果她不是穿著手術服,而是穿著襯衫西服,如果這里不是手術室,而是公司大樓,我見到她,一定會默認她是新來的領導。
她和周圍互相攀談的女人們有點不同。她仿佛已經來過這里很多次,聽過太多這里的故事,不會主動去問,也沒有再去傾訴什么的欲望了。只有與她熟絡的小護士問候她近況時,她才開口聊了幾句。
我最后進到這間屋子,還沒來得及加入什么聊天的圈子,就安靜地坐在她附近的位置,旁聽到了她和護士的聊天。
彤姐說:“我的卵巢儲備已經見底,例假已經不是每月都來了。主治醫生說,這種情況就是快要絕經的表現,也勸過我,這個年紀就算做了試管嬰兒,也可能是傷財、傷身、傷心,最后仍舊一場空。現在放棄,其實是理智的選擇。”
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可以獨立做出重要決定的魄力,堅定果決地說:“我理解我主治醫生說的概率。但我要堅持到最后一天。”
45歲的女性在大多數領域內,正是當打之年。可是在生育范疇內,45歲以上的女性就被定義成高齡了。這個年紀是如果偶然懷孕,產科醫生都一定會格外緊張。要做試管嬰兒,面臨的磨難也是只多不少。
因為這個年紀生產是十分危險且艱難的一件事情。
從女性體內取卵數量對試管嬰兒能否成功是至關重要,其數量邏輯是這樣的:
假設一個人在促排卵后,顯示雙側卵巢共有30個卵泡。
等到取卵時候,有一些可能長大過頭,已經“太老了”。有一些可能在取卵手術前,就被自然排出體外了。還有一些可能在取卵手術過程中,才能發現位置太深,那么為了安全起見,也不會強行取卵。
所以,在取卵這一步中,能夠成功被取出的卵泡只有其中的一部分。
其次,因為精液的質量和實驗室的技術不同,人工授精的成功率也不同。一部分可能會授精失敗,其中能成功變成受精卵的,又只剩一部分。
下一步,受精卵還需要在實驗室中培養。這期間有些受精卵停止分裂,也就是死掉了。能變成可移植胚胎的,又只剩一部分。
到這一步,一開始促排出的30個卵泡,可能就所剩不多了。
最后一步,是把胚胎移植回體內。據說在子宮一切正常的情況下,胚胎著床的概率也只有50%。而這個失敗的概率,是當代醫學尚無法抹除的。
每一個步驟,都伴隨著卵泡的淘汰犧牲。所以,有更多卵泡的人,自然比卵泡少的人成功率高。
而女人一輩子的卵泡總數是固定的。每個月排掉一顆,就會少一顆。卵巢是個不斷衰老,不可能返老還童的器官。就算依靠促排卵針的效果,也不能突破卵巢原有的儲備。
也就是說,同樣是要上一次手術臺,花同樣的手術費,年輕人一般能取到更多的卵泡。而45歲以上的人,同樣經這么一遭,卻是能取到一個卵泡就很不錯了。
彤姐說,她現在就算打了促排卵針,也就勉強有一顆卵能成熟。這顆卵很可能到了手術臺上,就已經被卵巢排掉了,或是位置不好取不到。
也就是說,運氣好的情況下,經歷一場手術她只能得到一